陆长愿伸了扇子,狠狠敲了他的头,瞪他,“你胡诌些什么,还不赶紧赶马,别耽搁本少爷回去读书。”
玉秦揉着头,一鞭子甩在马背上,扬长而去。
陆长愿闭着眼休息,马车内不通风,闷热的不行,他身上的寒意却还没有缓过来。
李燕沉低敛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他的手指如玉骨般修长分明,轻点在漆黑扶手之上,黑白分明。
王肆服侍他多年,对他的言行举止自是心中了若指掌,知他此刻心绪并非如同面上那般宁静淡漠。
他小心翼翼取出了那封书信,书信似有淡淡的香气,似是书写这封信的姑娘,提笔落字时,卷着墨色落下了这一份香气一般。
他放和缓了语气,“主子,奴才说的果然不错不是,这陆家二少爷却为婉姑娘而来。”
李燕沉忽而皱了皱眉,王肆便不再提,只将信放在桌上,“奴才去端药来。”便躬身出了房,独留李燕沉一人。
那封信静静地放在桌上,带着淡淡桂花香,还有陈皮的味道,是酸涩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有一丝陈旧之味。
只身一人留在此间时,这股香气越发浓烈。
过了许久,李燕沉终于将信拿起,撕了一角,露出其间绘着一簇桃花的淡粉信笺,那股香气正是从此散发。若是细看,却能瞧出信笺带着旧色,虽收藏的宛若新纸,也不能掩盖它已经有些年份。
他神色一滞,眉眼间淡漠散去,茫然与痛楚难以分明。
这信笺,本是他之物。
经年旧事,在他眼前浮现。
从前,不过他胸口般高的小姑娘,总是跟在他身后跑,带着期许,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问他,“再有两月我就十三岁啦,子岚哥哥,你今年会送我生辰礼物吗?”
他被问的有些心烦,只回她,“宫中自会准备你的生辰礼。”
小姑娘皱着一张脸,一双眼明亮闪烁,“可我想要你亲手准备的礼物呀。”
他还有许多事,要跟着父皇上朝,还要读书习字,处理政务,自是分不出多少时间给小姑娘,便随手取了书架之上未曾用过的一盒浣花笺,权当做了生辰礼。
月婉坐在廊下,玉竹不许她在大太阳底下跑动,只在廊下用纱帐布置了一处软塌,可做她消遣之处。
她撑着下巴靠在软枕之上,心不在焉的瞧着院中景致,太阳浓烈,晒得花草有些发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