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言炳明日就到,秦清澜稍微打听了一下这位曾经的言师爷,家不在上京,在周边的县里,父母供他读书不易,还好他出息,十几岁就中了秀才,可惜之后却是屡次不中,只好成家立业,新婚不久父亲重病,需要医药,本来是来上京借钱的,可惜亲戚知道他家情况,只怕他还不起,不愿给。幸好路过的顾承远给了他银子,还给他父亲买了药,救了他父亲一命。现在和妻子安家上京,有儿有女,今年恩科刚刚中举。
第二天,那位言炳言举人过来拜访,还带着这些年的账册。她虽然打听了这位言举人的生平,但是别人说她屡次不中,她本来以为这位师爷应该年纪不小,这才替人看管这些产业,有功名的人皆自傲,他们认为商贾之道是不入流的,一般不屑于替人打理家业。是以虽然顾承远救了他父亲,但是若他年轻,有别的出路,还有希望,一般也不会来替顾承远做事。
但是没想到这位言举人却是三十出头,长眉方脸,看起来神采奕奕,估计是中举不久,春风得意。而且终于能卸下肩上的担子,专心备考,他应该也是轻松了不少。是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好。
“言炳参见主母。”言师爷礼数齐全,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起来吧,主君看重你,不用如此多礼的。”秦清澜放下茶杯说道。
“礼不可废。”
“主母,这是这些年主君交给我打点的产业名单,还有每个地方的账册,近五年的都在这里了。言某也将每个地方的管事名单也整理成册,放在其中了,需要注意的,也专门列出来了”
说完,他旁边的小厮合力抬上来两个大箱子,打开之后,里边整整齐齐放着的都是这些年顾承远所拥有产业的账册。看到账册,秦清澜心就凉了一半,这也太多了,什么时候能看的完啊。
“这些年辛苦言举人了,这些账册放在这儿吧,言举人要不要留下来用个便饭再走?”
“不辛苦,拿钱办事,都是言某应当的。饭就不必了,多谢主母好意。若是无事,言某这就走了。”
“听说你前些日子高中,我这里也备了一份礼,聊表心意。”
听雪将昨天备好的礼拿了出来。盒子里边有一整套上好的笔墨纸砚,以及送给他夫人的金钗,最后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送人东西,就要送最当用才对。
言炳没有多想,在公侯之家当差,赏赐是常事,而且这些赏赐确实能改善生活,他穷过,知道为银钱所困的感觉,性子也不扭捏矫情,多替顾公子打理了三个月的产业,收下谢礼也没什么,于是行礼然后回道:“谢主母。”
“听雪,替我送送言举人。”
“谢主母。”
等言炳走了,秦清澜开始打开的翻看了一下这些账册,井井有条,清晰易懂,看起来这个言炳确实有些实力。也幸好如此,如果是账目混乱不明,她要花在这上边的工夫可就不止这些了。
而言炳回到了家,将秦清澜赏赐的盒子交给夫人赵氏,让她收着,他夫人见到他回来连忙去做饭,打了个岔,等第三日将这东西放入家中箱笼的时候才发现,里边的东西明显比往常的赏赐贵重。这才拿着东西去找言炳。言炳看了之后觉得顾公子新娶的这位夫人明显是刚接手,不太懂这些迎来送往、交际应酬之事,自己不过是刚中举,即使为着顾公子多留了几个月,也担不起如此大礼,他带着礼物退回,却被告知,他近十年认真踏实的做事,这些东西他配的上,心下有点感动。
晚上,顾承远在窗子边看书看书,秦清澜则是在看刚拿到手的账本。
“在看今天言炳交给你的账册?”顾承远放下书问道。
“言炳还算是有才之人,这些账目还是很清楚的。”翻了翻账册,时间、地点、项目、金额什么的都写的很清楚,还有经手之人,这种账册作假的可能性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