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知政事?”元娘语带疑惑。

    她乡里来的,连县里能有什么官职都认不清,最多知道县令老爷身份是顶顶高的,考上状元的都是文曲星转世,至于更多与官场有关的事,那是一窍不通。

    毕竟乡里能管事的也就是里长,偶尔会见到或是听人谈论起来催收赋税的衙役。

    这些就是作为普通的乡野小娘子能知道的全部。

    或许还有说书人口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一方土皇帝的节度使,再多的,便真的没有了。

    乡野小民能有多少见识呢,何况那些尊贵的人物离他们实在太远,就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没有根由。所以,当承儿说起参知政事的时候,元娘真的完全没有感触。

    徐承儿毕竟是天子脚下的百姓,总比外地长点见闻,又有个考中过举人的阿翁,熟知官制肯定不至于,但大体知道个清楚,汴京百姓们也爱谈论些高官豪族的轶闻,乃至于官家狸猫换太子的事至今在百姓口中都有所流传,并津津乐道。

    这也是国朝仁厚,便是文官都有敢当庭斥责官家,以死相谏的,乃至作诗暗讽,无所禁忌,因此诗词文风极盛,百姓们爱闲话两句也就实属寻常了。

    徐承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宰相你知道吧?”

    陈元娘重重点头,她当然知道,说书人必讲的人物呢!

    “我朝明面上没有宰相,就叫同平章事,而参知政事则是副宰相。我听阿翁提过,说如今的同平章事年岁已高,听闻已经上奏向官家乞骸骨两回了,指不定何时便会致仕,魏参政反倒年轻呢,听说官家对他很是信任,而且……”

    徐承儿特意停顿了片刻,尾调拉长。

    果不其然,元娘听得入了神,迫不及待追问,“而且什么?”

    有捧场的元娘,徐承儿说得也兴高采烈,“魏相公的娘子听闻很是喜爱狸猫,府里还盖了园子养呢,据说非但有虎斑、黄狸、狮猫等,甚至还有昂贵的乾红猫,尾足毛须皆是红色,世所罕见。

    “天老爷,若是我能瞧见就好了,不知得多么好看,年节时抱着只乾红色小狸猫,一年都红火爽利起来。”

    陈元娘也仰头想象起来,尾足毛须皆红,那得是什么模样,好看美丽什么的,她有些想不出来,但感觉应该很显眼,不容易丢。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徐承儿听了,竟然嘿嘿笑了两声,一副你不知道吧的神情。

    “魏相公府里的狸猫还怕丢不成?你是不知道,魏相公的娘子爱猫如命,给每只狸猫都打了金子做的项圈,刻上名字,好生珍惜。有回不小心跑了只猫,还报了官呢,闹得汴京满城风雨,最后靠那金项圈把人抓着了。”

    徐承儿说的时候,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