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尉迟恭派人打着白旗来到城下,向城上守军提出要收殓尸首。
城上的人没有犹豫,立即答应了他们。
当尉迟恭带着人来到城下的时候,许多人当场吐了出来。
根本没有办法准备棺木,而且很多人被烧成了灰,化成了一滩滩的油脂,根本没有办法装殓。
尉迟恭让人在城北选了一处地势较高之处,挖了一个大坑,然后把城墙下的骨灰、油脂什么的全部用马车拉回来,放进大坑里。
一直到掌灯时分,才算是把城下所有的残骸全都收拾干净,运到了大坑之中。尉迟恭亲自带着众将跪拜,亲手铲下第一铲土,把这些人永远地埋在高阳城北的高地上。
高阳城头上,有人正在悄悄地察看着这一切,当看到开始烧纸钱的时候,他转过头来,城头灯笼洒下的光里,赫然正是白衣余善行,
“明天尉迟恭肯定会拼命的,告诉大家小心一些,最少也要坚持三天才行。”
余善行眯起眼睛,慢慢走下城墙,只见他双唇微微开合着,似乎在小声嘟囔着什么,要是有人凑过去听的话,就会发现他念的竟然一段佛经,似乎在为城外的亡灵送行。
“王爷,对不住了,你说见到尉迟恭要退避三舍,可这是高阳城,要是现在退了的话,河间府就真的保不住了。”
余善行抬眼看向天空,“所有罪孽都由我余善行一人承担,为了让更多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你们是罪有应得,死得活该。如果真的有来世,欢迎你们等我,咱们一起论一论,到底你们的死该怨谁。”
余善行是到高阳有事,正好赶上魏刀儿尉迟恭袭击清苑、莫县,他知道高阳是河间府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主动留了下来。
张恪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要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至于他如何守城,放手任他施为。
得了张恪的批准,余善行把他的狠辣发挥到了极致。
白天用的火烧一般会用在关键时候,也就是城墙危急之刻,用来反败为胜的,可是他偏偏就要用在第一天,而且上来就是狠的。
一下子烧掉了一千多人,却阻挡了尉迟恭一天的进攻,他觉着值了,这样他才能集中力量对付魏刀儿那面疯狂的进攻。
明天,尉迟恭肯定也会疯掉,他要为今天被烧死的手下报仇,心情可以理解,疯狂也可以理解,但是他的压力就太大了。
余善行并不怕,他骨子里的狠辣性格,让他对明天充满了渴望。
埋完今天战死者的尸骸,尉迟恭回到大帐,其他人也都悄悄来到这里。
“明天还要继续猛攻,不过这次要小心一些,一旦发现有投掷瓦罐的,咱们马上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