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朋友。”

    后视镜里清晰映出彼此明亮的视线,沈知聿在与她的隔空对视中,竟点开了免提。

    预想的糟糕对话并没有实现,因为柯元泽这次的状态b任何时候都要安分,沈知聿一边开车一边冷静听他汇报工作进度,听到后面他的脸sE却渐渐不好看了。

    “我说那个张余哥也真是的,我就批评了他几句,至于哭成那样?真是把我Ga0得非常尴尬,我也是实在不明白,一个大男人遇到点挫折就开始哭哭啼啼、哼哼唧唧的,这像什么样子,方案做得不好完全可以改啊。”

    “哭有什么用,以为全世界都吃这套么?”

    没人应,柯元泽就继续轰炸,一直绕着“哭”这个字眼进行滔滔不绝的审判,似乎对这类Ai哭人士感到深恶痛绝,越讲叹气声越重。

    无论他怎么鞭挞,沈知聿就是半个声音都不肯冒。

    于是柯元泽坚持不懈:“你说话啊,沈知聿,你还在听吗?”他停顿了一下,取笑声起起伏伏的。

    “你到底为什么不说话了,是在想些什么吗?”

    疑似被内涵了个彻底的沈知聿简直要气笑,但还是故作坚强地说:“我能想些什么,是你想多了。”

    闻言,柯元泽笑声陡然放大:“没想什么就好,谁叫我天生就是AiC心的命。”

    本以为对方的恶趣味准备就此止住了,哪知原本静音玩游戏的江月忽然慢半拍出声,一脸懵懂与好奇地问:“章鱼哥?是海绵宝宝和派大星里面的章鱼哥吗?”

    小孩的声音太稚nEnG,在气氛凝固时突兀响起,就连戚禾也反应不及,显而易见,她是不愿再掺合进去的,万一措辞不当,又或者是讲了什么不该讲的,保不齐又要和那人发生口角,到时候陷入两难境地的人只会是他。

    沈知聿保持沉默的片刻,柯元泽罕见地点到为止,心里惦记着什么,于是他问道:“你那猫怎么样了,看医生了没,拉肚子可不是小事。”

    后视镜里,戚禾眼里的担忧明显定格了一瞬,她其实很想问一问,但还是yu言又止了。

    或许柯元泽的用意便在此,他知道车里坐着的小孩是谁,也知道这个小孩的姐姐一定也在,他知道自己的好朋友X格内敛,因为小猫生病而推掉今天下午那场重要的会议,又在安顿好小猫后匆匆忙忙赶去找她这两件事,沈知聿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他从不邀功也从不计较得失。

    但柯元泽就是想让戚禾知道,毕竟那可怜的猫是他们两个人的,毕竟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一而再再而三地,竹篮打水一场空。

    车速平稳向前,天也慢慢暗了,斑斓光影交错在玻璃窗上,沈知聿感觉深埋心底的某些东西正悄然散S在这极度漫长的夜里。

    委屈,怨怼,自私,渴望。

    他任由它们无限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