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嬴缓缓转过头来,面目朦胧看不真切,却与许之洐说着一样的话,他说,“低贱奴隶,竟敢直呼主人名讳。”
姜姒瑟然打了一个寒战,她想起来伯嬴已是她的新主人,颈间的铁项圈亦是他亲手所缚。
可是伯嬴说过要守护自己,他已经忘了吗?
她正原地发着怔,伯嬴却拿着藤鞭开始抽打她。姜姒吃痛蜷在地上,地上的雨水亦使她浑身生疼,她再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哀求道,“伯嬴,不要打我,我好怕!”
他做着许之洐会做的事,也说着许之洐会说的话。他几步走过来,似许之洐一样扣住她的后颈迫得她扬起头来,声音低沉又阴冷,“叫主人。”
他的脸慢慢清晰,那是许之洐的脸,那眼睛也是许之洐的丹凤眼。
对,这不是伯嬴,这不是!伯嬴绝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她定是被梦魇住了。
她咬破嘴唇企图因吃疼使自己醒来,果然将眼前的罗刹甩开了。
她看见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这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梦见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她的父亲穿着许鹤仪一样的上玄下赤章纹帝王冕服,十二旒冕冠挡不住他俊美慈蔼的面庞,她的母亲有着绝色姿貌,这乾朝最好看的女子,也不及她的母亲凤仪万千。
不,她定是花了眼。
她定是因为见过许鹤仪穿过这样的冕服,也见过许之洐穿过这样的冕服,因而才会将自己的父亲也带入进这样的冕服里。
定是因为见过顾念念穿过皇后大帛,也见过苏采女穿过皇后大帛,才会将自己的母亲也带入进这样的大帛中。
此时,她的母亲正朝她招手,“阿姒,来母亲这里。”
是她记忆里母亲的声音,这是她的母亲,不会错的。
姜姒欣然笑起,她正要奔向自己的母亲,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旧粗布袍子破破烂烂,还兀自嘀嗒着雨水,她局促地顿住了,垂头整理起自己的破袍子来。
“阿姒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姜姒抬起头,发现她的母亲双目含泪,正悲悯地望着自己。
“你过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