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讪讪地收回手,眼里含着笑意,“医官说是个男孩,大概会像我。自然,若是像你,也再好不过了。”
“你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当成宝贝。”
伏良人又把桃枝和桃蔓送了回来,还拨给她两个经验老到的婆子。伯嬴也不再做马夫,他成了长乐殿的护卫,腿也好了,每日抱着剑立在廊下,把长乐殿看守得似是铁桶一般,除了许之洐与伏良人,外人是谁都近不得。
医官也每日都会来,但若是听闻哪日医官又开了保胎药,许之洐便会快马赶回宫里看她。
许之洐会问,“你还好吗?”
有时候会问,“他乖吗?会动吗?动得厉不厉害?”
姜姒只是浅浅地“嗯”一声。
大多时候两个人都离得远远的。
有时候许之洐看着她髻上硕大的白绢花怔怔出神,“你打算戴多久呢?”
姜姒不看他,温柔地抚摸着她那尚未出世的孩子。“臣妇要为定国侯戴孝三年。”
许之洐心里一滞,他垂着眸子,轻叹一声。
半晌,他望着窗外飘起来的雪喃道,“就要到永宁二年了。”
姜姒亦向窗外看去,蓟州的雪不似甘州的大,但也把暗沉沉的宫墙飞檐裹得白皑皑一片。马上就是永宁二年了,距离建始十一年的苦难已经整整过去一年了。
但即将过去的永宁元年,依旧糟糕透顶,回想起来,亦不过只是一声喟然长叹。
***
腊月里没什么事,外头又成日里下着雪,从长安来的那几位便总是聚在一起取暖闲话。
青陶小心摸着苏采女的肚子说道,“说到底,苏姐姐是咱们五个人里最有福气的,如今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殿下的嫡长子,满宫里都是头一份儿。”
芫华眸中精光一闪,挑起了话头,“哪里是头一份儿,长乐殿那位的肚子看着与苏姐姐倒是不相上下。”
青陶挑着眉嗤道,“八月那会儿殿下修陵,竟没能饿死她,真是可惜了,好在殿下没有细查。只是不曾想,她竟然回来了,还有了身孕。”
周子春便道,“说来也怪,先前那良侧妃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粘在殿下身上,这么久了,肚子竟连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