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日,粮车不再走了。
忽闻车外兵马躁动,杀声四起。
她的粮车十分严实,只有一丝缝隙透进些许光线,丝毫看不见车外的情形。
但她知道许之洐定是与许鹤仪的军队打起来了。
她想趁乱砸开粮车逃出去,但她的双手紧缚在背后,毫无办法。
何况,她连呼救都没有力气。
他早便料到她会想办法逃跑,因而才随时捆着她,饿着她,令她毫无逃出生天的机会罢。
有成千上万的马蹄声从她身边疾驰奔过,那一丝缝隙也呛进了一片黄土扬沙。
她的粮车在马蹄动地之畔惶然震动,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将粮车撞翻出去。
姜姒恨不得被撞翻出去,若能撞翻,说不定能摔破这粮车,从而获得一线生机。
然而,那千军万马旌旗猎猎之声就要过去了,粮车依然稳稳地停在一旁。
姜姒大失所望。
但下一刻,有人打马经过,声如洪钟,“清君侧,靖国难,磨剑数年,只为今朝!”
她听到了伯嬴的声音!
姜姒拼命去撞击粮车,她哑着声音叫道,“伯嬴!”
然而那幽微细弱的声音即刻被马蹄踏地与数万兵卒的呼喊声湮没了去。
再也没有听见伯嬴的声音。
那厮杀声也只不过持续了三四个时辰,便偃旗息鼓了。
到了夜里,她如常被缚在中军大帐卧榻之上时,许之洐扯掉了她口中塞着的粗布。
他盘腿坐在她身旁,衣袍半敞,慢条斯理道,“还记得代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