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回身掩唇轻咳几声,姜姒才倏然收回神来。
方才的拉扯恍然一场大梦。
少顷,月出东山之上,徘徊斗牛之间。
黄门鸣鼓,帝后证婚,燕国百官众妃跪拜。
行册立礼,再授王后玺绂。
随即金屋笙歌。
建章宫红烛高照,香檀为床,镶以珊瑚;红罗为帐,饰以翡翠;卧榻之上锦衾绣枕,还遵从蓟州民间习俗,洒满了枣子、荔枝、栗子、桂圆及花生,以求辟邪煞,生贵子。
姜姒跪坐软席之上,望着窗外大红的宫灯绸带出神。
终有一日,她也似裴初娉一样,穿着大红的嫁衣堂堂正正地出嫁了。
未来会怎样,现在何必去想。
门外的脚步声徐徐走近,姜姒回过神来,见许之洐一身绯色吉服推门而入。
如她梦中的一样,他蹬着一双玄色缎靴缓缓走来,在她身旁徐徐跪坐。
自他进门,他的目光便黏在她身上不曾挪开,姜姒便也细细打量着他。
他执起她的手裹在掌间轻轻摩挲,半晌也没有说什么话。
他原本想问,阿姒,我们已然如此陌生疏离了么?
他原本想问,阿姒,我们好好的,好么?
他们彼此爱过,又生过无数嫌隙,误会重重。如今再次走到一起,喉间却似被巨石堵住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便只是静默坐着,相对无言。
姜姒原本微凉的手被他慢慢揉搓生热,半晌,抬起一双盈盈美目,打破无言的寂静,“殿下身子好些了吗?”
他心口一烫,“有你在,便好多了。”
她浅笑道,“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