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跪着的大小官吏陡然惊住了,一时间如遭雷击,张口结舌,讷不能言。
许之洐击掌笑叹,“大司马天大的威风啊。”
顾大司马顿口无言。
伯嬴的佩剑已然压在了他的脖颈之间,那剑锋利刃凉意森森,方才还逼人的威势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昨夜桂宫夜谈,顾太后的话蓦地浮现了出来。
的确是操之过急。
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太医院的人一再确诊,天子确实抱恙,又没有可治之法,只道是内里亏虚严重,时日无多,不知哪日就熬不过去了。
梓宫皇陵都给他备好了,他咋又啥事没有了?
若是装病,又怎会咯血?
若是没病,又怎敢每日饮下药汤?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方才怎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什么,“我的意思,便是陛下的意思!”
简直是疯了。
顾大司马脑中一团乱麻,此时已是虚汗涔涔,偏偏伯嬴的剑架着他,他一动也不敢动。
许之洐笑道,“顾大司马是永宁皇后之父,按理,朕登基后便该把顾氏一族料理干净。因着太后的缘故,顾家不曾受永宁帝牵累,反倒成了我朝最大的外戚。”
“朕以德治天下,留给顾氏一条活路。”他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一双鹰隼寒星似的眼眸掠过殿内诸人,“你们呢,非但不感念圣恩,竟意图趁朕病重,逼宫造反!”
顾大司马仓皇跪伏,栗栗危惧,“陛下明鉴!老臣岂敢逼宫,只不过是忧心国祚社稷,想要稳固国本啊!”
许之洐沉下脸来,眸光冷厉,“朕若不点头,你们打算把朕软禁到何时?”
顾大司马目露惊慌之色,一身冷汗长了又消,消了又长。“陛下圣体不安,做舅舅的派人护陛下周全是天道人伦之情,舅舅岂敢软禁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