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良人和紧跟在后面的白芙见状忙去搀扶阿姎,白芙喝道,“这里是燕王宫,宴小姐入宫伴读,还是慎言。”

    宴清清气道,“你不过是个婢子,算什么东西?没看见我被这狗咬伤了吗?”

    马夫此时亦对宴清清冷然道,“宴小姐,殿下跟前走一趟吧。”

    宴清清柳眉倒竖,环视周遭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句话,就连平时玩得很不错的伏良人也站在一侧不言语,亏她还假惺惺地送自己一盒缬草粉。因而她又委屈又无助,反倒大声哭了起来,“你们都欺负我!”

    马夫冷笑道,“若是等殿下亲自宣召,只怕宴小姐要吃不了兜着走。”

    正要押着宴清清往长信殿去,却见许之洐负手立在不远处,凤眸深处薄怒涌动,神情冷冽,一身王侯长袍玄赤并重,在这六月末的王宫里,尊贵得不可言喻。

    他只是负手站在那里,那通身天潢贵胄的气度已朝众人摄迫过来。

    众人慌忙跪下叩拜,“燕王殿下长乐无极。”

    宴清清原本一直想在许之洐面前展示自己,却苦于没有什么机会。今日精心妆扮了,又特意备下了好几种点心果子,打算稍后便去长信殿送给许之洐品尝。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那一夜没怎么睡才做出的果子全都摔在地上糟蹋了。

    摔的哪里是果子,摔的是她怀春的少女心啊!

    宴清清抽抽搭搭地哭着,如今自己发髻凌乱,还喊打喊杀的,偏偏在这最不得体的时候被他悉尽眼底,真是又羞又恼,哭得便越发厉害了。

    她原是在乡下长大,虽不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但她父亲某一日突然就发了迹,也不知是何缘故,总归就一路青云直上成了掌管皇族宗室事务的宗正了。她正是得了这一便利,才能与裴初娉与伏良人一同进王宫。

    她与裴初娉这样的世家女不同,晏家从底层爬上来,深知权力的好与妙,故而更想往权力顶端上爬。她这回进宫可是背着父亲母亲的殷殷期盼,就盼着祖坟上冒冒青烟,就盼她能一飞冲天,光耀门楣。然而这一回便是有再多的才艺,会做再多的点心羹汤,只怕许之洐也瞧不上她了。

    宴清清越想越恼,忧心回家后要被父亲母亲好一番责骂,眼泪便珠子一样哗哗往下掉,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许之洐不发话,她们便没有起身的道理。

    宴清清还兀自跪伏着,忽听许之洐凉凉薄薄地开口,“掌嘴。”

    宴清清惊慌不已,但她向来是极会哭的。她在家中时常常与她的长姐吵嘴,但只要到了父亲母亲跟前一哭,父亲便会偏着她向着她,这一招极为管用。那想必对燕王也是管用的,因而她眸中含着泪娇娇软软,“燕王殿下,臣女知......”

    宴清清话音还没落下,白芙已“啪”地一声,扬起手来重重地朝她的嘴巴扇了下去。宴清清的圆脸蛋瞬间红肿了起来,她捂着脸,哭得越发娇憨可怜,“殿下冤枉臣女了,是这丑狗咬了臣女,臣女......”

    丑狗?

    这是他从甘州带回的獒犬,气质刚强尊贵,力大敏捷,特意寻来幼犬给阿姎养在身边护她。这獒犬在远古时期便是边疆王族的护卫犬,虽不如沈襄浓那只叫什么欢喜的小白狗好看,但贵在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