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第三日了,二姑娘身子骨本就弱,三日水米未进,想来要撑不住了。”
“往日里瞧着老太太对二姑娘还算疼惜,如今看来也是比不过大姑娘,往后咱们当差也要多当心。”
“你这话说的。”那端着茶盘的女使,似乎是想到些什么,面露鄙夷之色:“千万别忘了二姑娘的身份,不过是个低贱歌姬的女儿,被抱错了才有了如今的造化,大姑娘未同她计较已经很不错了,偏二姑娘不识抬举!”
那女使说完,朝着关押江锦安的厢房望了眼,偏头啐道:“还敢偷老太太的东西,我呸!”
厢房内江锦安缓缓睁开眸子,外头女使的交谈声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她的耳中。
江锦安趴在地上,她缓缓抬手附上自己的脖颈,颈骨被硬生生折断的痛处还未彻底消散,尘土覆面,呛鼻难忍,江锦安用尽力气翻了个身。
日光透过窗棂落在她面颊上,尘灰随着动作激起波澜。
她原是城阳侯府独女,岂料十二岁那年真千金江娇上门认亲,她从侯府千娇百宠的大姑娘沦为歌姬所生的沈府外室女,念着情分,她虽被留在侯府,可因江娇,侯府众人对她生厌。
江锦安前世更是被未婚夫婿退亲后,又被兄长送去与年过古稀的老王爷为妾,最后沦落到掖庭,受尽折辱,低贱入泥。
她卑微求生,却因已成为太子妃的江娇路过时一句:“瞧见她恶心。”便被活生生折断颈骨而死。
江锦安胸膛起伏,低低的喘息着。
外头小女使的交谈声已经听不见了,江锦安阖着眼,前世也是如此,江娇诬陷她偷盗祖母的翡翠玉镯,江锦安未曾做过,可那玉镯却被祖母身边的刘妈妈从她床榻下的暗格里给搜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江锦安倔犟咬死不认,老太太便把她关在厢房里让她思过。
估摸着时辰,祖母身边的刘妈妈应当来提她去家祠问责了。
一刻钟后,刘妈妈带着人来了,江锦安被拖着到了家祠中,架着她的两个女使一松手,江锦安便浑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她瘫在地上,神色恹恹,同老太太身边衣着华丽笑容温婉的江娇一比,江老太太只觉心中对江锦安厌恶更甚。
这丫头好歹也是自己捧着养了十二年的,若非两年前娇儿衣衫褴褛的跪在侯府门前,江老太太怎么也不会知道自己疼了十二年的孙女竟然并非亲生!
城阳候府百年尊荣,家中儿孙众多,可姑娘只有江锦安这一个,十二年,江锦安被她们众星捧月的宠着,纵着,可谁成想到头来竟然养出个满心恶毒之人来!
娇儿回府这两年,江锦安对娇儿处处针对,江老太太原先还对江锦安存着怜惜之情,想着好好教养,可谁成想居然又出了偷盗之事,她甚至还妄图栽赃到娇儿头上。
江老太太对江锦安已经彻底失望,她冷声开口:“你可知错了?娇儿为人和善,又并非容不下你,你为何要处处陷害......”
话还没说完,江锦安已经撑着身子缓缓抬头,她身形消瘦,发髻散乱,一张小脸白如金纸,她朝着老太太的方向缓缓磕了一个头,说出的话让堂中人吃了一惊,江锦安说:“孙女知错,孙女认罪。”
震惊之人除却江老太太外还有江娇,她眉梢一挑,眼中惊疑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