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姚珞珞的解释,于老板苦笑一声,道:
“姑娘聪慧。”
“只不过若是真到雨花巷寻人,姑娘是找不到我的。”
姚珞珞猜测:“是您搬走了?”
于老板摇头:
“雨花巷没有我的住处。”
他顿了顿,又一笑,比起方才却温柔许多:
“又或者说,雨花巷处处都是我的去处。”
姚珞珞既然猜到,这些陈年旧事也没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于老板就着板栗糕,在蒸腾的茶香中,慢悠悠地说起自己的过往。
“我自小无父无母,天为帐幕,地为枕席,渴了就喝天上的雨水,饿了就抢野狗的剩饭。”他伸出缺了一截小指的右手,“饿极了,我就去偷,叫人家发现了,砍去我一根手指,随手扔在了路边。”
那是一段极为痛苦的回忆,于老板说起来,却露出庆幸的神情。
他道:“醒来时,面前趴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正盯着我看,见我睁眼,那小孩哀嚎一声拔腿就跑。”
“我当时心里什么都没想,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死。”
“接着我就听到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吵吵嚷嚷往我在的地方跑。”
于老板像是想到什么趣事:“男女老少站在我身边围成一个圈,跑走的小孩指着我瓮声瓮气地喊:‘娘!你看我没撒谎吧!’,被他娘在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
姚珞珞福至心灵:“那孩子就是二狗?”
于老板诧异地看她一眼,点点头,笑得有些宠溺:
“是,他从小就又莽又直,早些年在我店里不知道气走了多少顾客。”
明明于老板的年纪比李二狗也打不了多少,说起话来却像个成熟的长辈。
或许是因为,于老板把许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一股脑地扛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