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话,便对刘砚敲打一通,又给李策安排好将功折罪的法子。朝臣没有异议,李策低头跪拜,起身时,有意无意地看向刚才开口说话的言官。

    那人身穿绯色圆领袍,衣服上绣着黑鹰斜草纹,该是五品言官。他端正地站着,腰间除了金鱼袋,还挂一件青色玉蟾。

    如果李策没有记错,那便是皇帝最器重的御史中丞,百里曦。

    李策幽暗的眼眸微微闭了一瞬,再睁开时,闪过深藏不露的冷色。

    既然李策接了玉琼楼的案子,叶娇便忙活起来。

    玉琼楼已建造十多年,埋尸之处在一楼最尊贵的甲字一号房。十年来这里住过无数人,这些人都成了嫌疑。

    好在玉琼楼的账册不在主楼,并未烧毁。叶娇就坐在一堆账册中,细细查找。

    生意人不舍得用纸张记账,主客的名字都写在竹简上。除了姓名,还记录官凭路引。叶娇打开被蛀虫啃食的竹简,总要被飞灰呛得打喷嚏。

    “不必看这些,”李策在旁边提醒道,“看永庆十二年的。”

    永庆十二年,恰巧距离现在也是十二年。

    “你怎么知道?”叶娇一面翻看竹简上记录的时间,一面问。

    散进室内的光线里,灰尘乱舞。李策就坐在柔光下,抬头看着叶娇丰润的嘴唇,缓缓道:“因为那一年,我八岁了。”

    八岁,他已经记事了。

    那时叶娇五岁吧。

    好可惜小时候他没有长在京城,没能认识她,同她做朋友。

    屋内很安静,偶尔有翻动竹简的声音。叶娇看完一卷起身,发觉窗外有人影走近。

    是严从铮,她小时候的玩伴。

    严从铮推开门,把手中提的食匣放下,又对李策施礼。

    他今日穿着英武的左威卫护卫服,腰佩宝刀,藏起了周身的书卷气。眼眸中也没有了那日醉酒时的不羁,多了几分郑重认真。

    “听说你们在这里查案,我刚巧路过,给你们带来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