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云随意拼命地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师父,我不仅听不懂,而且你唱得还难听。”
道长耐心地解释道:“徒弟,这两个不是因果,你不能这么组句子。”
云随意:“因为师父唱得难听,所以我听不懂。”
道长:“对……不对!为师要讲的不是这个!”
外头的天气实在是好,太阳在头顶明晃晃地悬着,蓝色的天空像被染过一样从光晕的边缘里铺开来。但是林子里的积雪却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云随意浑身被裹成个球似的跟着道长跌跌撞撞地走着,时不时要摔倒啃个一嘴雪。道长的道观山脚下就有一座,不过最近很少去了。刚一跨进门,他就被这里面浓郁的香火气熏的几乎睁不开眼,云随意更是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道观里有一个小道,见是同行来,只是上下瞟了两眼,就懒洋洋地道:“祈福20文钱,烧香50文钱。这位道长——”他用手指敲了敲功德箱,“先交钱。”
道长有些茫然地瞧了一眼那个功德箱,随后立即皱起了眉头问:“来这里的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你们怎么要收这么贵?”
那个小道不以为然地晃了晃脑袋,甚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才慢吞吞地回答:“这位同行,难道你们家道观不收钱?我们贵是有贵的道理的。这位——这位天尊特别灵验,前几天镇子上的赵员外来祈愿说他想要个孩子,捐了一百两,结果第二天他小妾就怀上了——你说灵不灵?你自己说灵不灵?!”
小道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音调明显提高了,好像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他这话与其是说给道长他们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那些还在烧香的善男信女们听的——只要捐的钱够多,那么自己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这算是什么歪理?
道长的神色好像有些香火中毒。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抢了送子观音的活。
“真的吗?”
“居然这么灵验?”
“媳妇,我们也快来拜一拜!”
“什么救苦!根本是说谎!”一个原本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妇人突然声嘶力竭地吼叫了起来,她发疯似地冲到那个小道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叫道:“我捐了多少钱?我把家里能买的都买了啊!为什么我的丈夫还不回来?!”她叫到嗓子都变哑了,几乎是声泪俱下。那个小道嫌恶地啧了一声,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了地上。云随意吓得直往道长的身后躲,只敢露出两只眼睛来悄咪咪地看着。
周围的人都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谁啊这是?”
“怕不是得了什么疯病,敢在这里闹事!”
那小道被人揪了衣领,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台,他装模作样地把衣服上的褶子抚平,脸上却是青一阵白一阵:“我都说过多少遍了,那是你捐的还不够!再说你揪着我的领子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去揪着天尊的领子问他啊!”
道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子,随后拍了拍云随意的肩,示意她没有关系。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被这么说,差点就要在道观里大喊大叫起来了。小孩子嗓门又大,这下子怕不是要把所有的人都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