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麓山寺不远的一处草庐,郎中骂骂咧咧地把白家主仆赶了出来。这个汉子是附近的赤脚郎中,看见两个孩子依着路人的指点抬着一个昏迷的老人到了自己这里,老人年逾七十,发须尽白,额头破伤,两个小孩衣服破破烂烂,认定他们是抬着半死人过来讹钱的,看都不看就给轰走了。

    白明简和阿措相视一眼,均感无奈。

    阿措摸了摸老人的额头,所幸并没有发烧,想来没有引起炎症,松了半口气。她又寻了些草药,重新给老人的伤口敷上,与白明简寻摸着要不先抬到他们落脚的草房。

    老人睁开了眼睛,辨认了周围环境,教白家主仆就待在这儿不要走了,他徒儿就快找来了。

    阿措皱着眉头,向白明简做了个手势,腹诽老人一路上种种烦人,指不定他的家人更加烦人。

    好吧,她的少爷果然又不管她的抱怨,依着老人的话,呆在了原地。

    “咕,咕……”

    阿措心生郁闷之际,噗嗤笑出声来,她不得不叹服这老人身子骨结实,受了这么重的伤,竟是先饿了。

    白家主仆挖土生灶,阿措去村民家里找来一口铁锅,然后按照白天记的路线去白鹤泉打水去了。

    “后生你名字是什么?”

    趁着阿措不在的时候,老人着急地问了一句。

    白明简一边往土灶里添树枝,一边谨声答道。

    “白明简,明字辈,你家望是洛阳白氏?”说完老人自己摇头了,洛阳白氏子嗣兴旺,宗族势力极大,族学族田,供给不断,哪有这种贫苦的孩子。

    “只是户籍洛阳。”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措脚步极快,片刻就返了回来,老人立即撇过头去,忍住不再问了。

    白明简看看老人,看看阿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阿措在锅里下了些讨来的杂面,又放了槐花,用一锅泉水煮着,老人转过头看在眼里捶足捣胸。

    “糟蹋了好水,这泉水是用来煮茶喝的!”

    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白明简烧火的技艺十分纯熟,较之在柔玄镇上头回生火,早已不能同日而语。小半个时辰里,锅边慢慢浸出了槐花的香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