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夕阳西斜,很多人自知希望渺茫,便陆续弃权退出了围场,只剩下五六人在决胜负。

    “时辰快到了。”卫颜看了眼天色。

    “他们来了!”卫临溶猛地坐直了身体,俄而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们在抢……一只兔子?”

    “近些年附近的飞禽走兽似乎远不及往年多,无非是些狍鹿、山鸡、野兔罢了,大约他们没遇到新的猎物,便追着最后一只野兔抢了一路。”卫颜说,“其实单看数量,大约就是邢二公子赢了,只是年轻人血气方刚,不愿轻易放弃吧。”

    “区区一只野兔,原也不至于追那么久。”卫临溶说,“那几人一见旁人要举弓放箭就故意弄出些动静来影响别人,结果谁也没能拿下。”

    “沈家五公子倒是让人意外,原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想不到骑射也不赖。”

    “沈敬山之子沈廉?沈敬山不是跟爹爹素来不和么?”卫临溶愣了愣,她知道卫颜指的是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人,起初卫临溶瞧见他也没多想,只当是个来惹人笑话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箭术也不赖。

    卫颜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那几位少年你来我往争夺猎物。

    “沈公子真是……惹人注目呢……”卫临溶瞅着那位身姿别有一番风情的沈家五公子,那人策马奔走了半日,全身上下竟还是像来时一样衣袂飘飘环佩叮当仪态风流,骑马奔跑起来宛如一只飞舞的锦鸡……

    该死!沈廉暗暗骂了句,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的马早已体力不支,没想到方才竟没能一举拿下,反而一路拖到现在,隐约已有落后的势头。

    眼看自己即将被人甩下,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抖开绳索猛地向前扔了过去。

    “危险!”一旁观战的卫颜怒喝,然而已经晚了,被绳索套住的烈马扬起前蹄仰天嘶鸣,发疯似的把背上的人重重甩了出去。那人骑术虽好,却没料到被旁人杀了个措手不及,摔倒在地后一手还死死攥着缰绳,直接被受惊的马拖进了人群。

    “找死吗?”有人破口大骂,拼命收住缰绳以免那人被马蹄踏到,剩下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脚步,手忙脚乱地撞在一起乱成一团。而罪魁祸首沈廉情况一样惨烈,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那匹烈马从马背上拖了下去,在嶙峋的地上滚了几圈,粘了一身灰土,衣服也磨得稀烂。

    “真是胡来!”卫颜怒不可遏,“快去看看他们伤得怎样!”

    卫临溶没想到情势急转而下,她正要打马过去瞧一眼,倏忽瞥见草丛中一闪而过的灰影。

    “好险!”邢楚戈呼了口气,幸而他反应得快,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间迅速避开了撞过来的人,策马轻盈地跃上了一旁的高地。

    邢楚戈回头瞥了他们一眼,看样子那两人运气还不错,伤势似乎并未危及到性命。于是他调转马头,准备继续追那野兔。

    “邢……邢公子……”摔得头破血流的沈廉从地上抬起脸,狼狈地朝他伸出手:“救……救我……”

    邢楚戈不悦地皱了皱眉,方才沈廉那莽撞的举动已让他感到不快,这会公府的人分明已经在赶来了,这厮竟还想拖住他,怎么看都是居心不良。

    于是邢楚戈打马离他远一点,微微欠身道:“沈公子放心,我看伤势并无大碍,公府的人自会处理。”说罢,他转身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