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花岄鄞没有来,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所有到场的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每个人都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新郎和新娘竟然都没有来。可是大家还是喝酒,热热闹闹的说话,谁都没有多问。
每个人都知道,一张嘴巴想要活下去就绝对不能多话。
新娘是被暗中送到了另一个地方——真正的北望盟。
花棹的脸色本来就气死沉沉,在红艳艳的礼服的衬托下,宛如卧床久病的人出现了不健康的红晕。
坐在轿子里等了许久不见任何动静,花棹有些不耐烦地扯下了盖在头上的红盖头,走下了轿子。刚刚抬着她轿子的人都已经全然消失,只留下她和她从花家唯一带来的陪嫁女婢花妙。
此时已是初秋,江面上腾腾升起了水雾,隐隐掩盖住了江对面。花棹的婚裙裙摆太长,一直灼灼燃烧到江边,好像要把江中的水也燃烧成烈火才甘心。
一旁的花妙走了过去,却被花棹阻止:“花妙,算了”。
被叫做花妙的女子并没有停下来,固执地走到水边,捧起滴水的裙摆,拧干了抱在怀里,声音干涩嘶哑:“你——会冷。花妙不喜欢。”
花棹有些温柔地看着花妙,声音柔和:“那花妙冷吗?”
花妙轻轻地摇了摇头,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它披在花棹的瘦弱的身上,有些吃力地回答:”花妙不冷”。似乎怕花棹不相信,又补充道:“花妙热。”
花棹没有推脱花妙笨拙的善意,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花妙的场景。
花家的孩子从会走路开始起,就经历过严格的挑选和训练。在通过考核之后,按照规定可以从花家的杀手中选择多名作为自己在今后执行任务中的帮手。
那个时候,花妙只是几十个候选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她沉默寡言,身形瘦弱,双手蜷缩在袖口,脖颈低垂,颓丧得像只臭水沟里奄奄一息的老鼠。
但是之后她的出手几乎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花棹尤为记得花妙在最后的绝杀中的眼神,狠戾,果决,哪怕自己受了重伤也毫不在意。面对比自己强壮的对手,几乎是用了送命般的执拗将其挥之刀刃之下。
之后,在多次暗中执行任务中,花妙作为花棹的副手,无数次从死亡的泥沼中把奄奄一息的花棹救了回来。
这时江上终于出现了一艘装饰精美雅致的帆船,速度惊人的快,仿佛是一瞬间就漂移到了岸边。撑船的布衣男子走到岸上来,作揖道:“请夫人上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狠狠地打到了地上。
疏雨自认为修炼了将近二十年的武功,在江湖上鲜有人能够一招之内制服得了他的,没有想到花棹身边的一个侍女就能够在他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轻易袭击了他。头顶上方传来嘶哑地,像是破风箱拉扯般的声音:“你不该让小姐等那么久的。”
疏雨自知自知武功修为比不上声音的主人,纵使气血上涌终是只能低声下气答道:“是,让夫人久等是属下的失职,望夫人见谅”。
花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扯了扯花妙的衣衫,面无表情地拎着裙摆走上了船,而疏雨在抬头的那一刻就后悔了,那个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一个魔鬼!那是一张比魔鬼更为残忍的脸,半张脸被削平,还有半张脸被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