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昶红着脸,挠挠头:“我再去端一碗来!”说完又跑去端水了。

    俞馨娘见奚晟和俞善之间不需多言就溢于言表的默契,苍白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来:

    “这个说是仙草水,其实是拿村外河滩上长得一种野草煮得,别看颜色黑漆漆的,喝起来口感还算顺滑。家里买不起茶叶,只能拿这个待客,善姐儿你多担待了。”

    俞善这才注意到,面前这碗“仙草水”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黑中透红的液体闻不出什么味道,倒是光泽感十足,仿佛充满了胶质。

    俞善端起来尝了一口,咦?这熟悉的口感,是……仙草?能做仙草冻的那个仙草啊。

    她惊喜的问:“小姑姑,这仙草外面长得多吗?容易找吗?”

    “多啊,不光柳庄这里,好多靠近水的地方都生得有,一小把就能煮出一大锅水来,所以才管它叫仙草,图它带点味道,用来待客比白水强些,其实不值什么。”

    俞馨娘见俞善感兴趣,她也高兴起来:“家里就有许多晒干的仙草,小姑姑让昶哥儿给你装一袋,拿回去慢慢喝。”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小姑姑。”俞善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收下了。

    接下来又敲定了些细节,俞善带着一袋子仙草,和奚晟一起牵着牛回了平溪村。

    事不宜迟,第二天的奔波不提,到了第三天,石江县大牢的一间牢房里,有差役敲敲牢房栅栏,不耐烦的喊道:“柳永寿!有人来见你,快着点儿啊。”

    柳永寿勉强从肮脏的稻草堆里爬起来,睁开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打量着来人,一看简直吓得他魂飞魄散:他娘的,赌坊追债都追到大牢里来了吗?

    柳永寿当了三十几年的人,从来没像这几天一样,受尽了皮肉之苦。

    先是被差役抽碎一颗牙,又被一个疯丫头白打了一顿;莫名其妙被抓到大牢里不说,自从他进来,就像被人忘记了似的,根本没人找他过堂。

    跟他同牢房的简直是个疯子,听见柳永寿喊冤,非说他吵得人睡不着觉,二话不说就抓住他暴打一顿。

    柳永寿倒是想还手,可对方比他高壮多了,一条胳膊就有他大腿那么粗,可怜他被打了连喊疼也不行,不然就又是一通好打!

    这两天时间对柳永寿来说,就像两年那么难熬,俞馨娘那个死婆娘也不知道赶紧来赎他,等他出去了,一定要教她知道厉害!

    赌坊来追债的叫金爷,柳永寿不敢怠慢,凑过去讪笑着讨饶:“金爷真是神通广大,连这种地方也进得来。”

    “怎么?你都能为了躲债躲到这里,我金爷就不能来?”金爷嘬着牙花狞笑道:

    “告诉你,这几天找不着你的人,我们赌坊可是费了番功夫才挖你出来,这里头耗费的人力财力都得算到你头上,再加上利滚利,现在你那笔债现在翻番了,六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