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日又极少站着,总是终日坐着,故站着憋尿,忍受膀胱和肠道的胀痛实在不是他的强项,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定会从被雅言堵住的口中发出极轻而有规律的呜咽,这是每位闺秀与自己侍男的约好暗号,在他们不能够使用步摇、耳坠、手铃等可以发出代替语言发出体面响声的物品时,各位小哥的喉咙就派上了用场。在后世的历史中人们将这种奇特的历史传统记录为“男哑文”。
但因为这种做法实在不如何体面,而且如果不小心被女人听到的话,可能会有不知羞耻勾引女人的嫌疑,所以许多小哥们即使会,在公共场合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也会选择忍耐,毕竟名声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何况一年前还有一个小哥因为忍耐塞入下体用具的不适而突然在宴会上晕倒的事迹,他前一刻还好好的跟各路母子小哥们笑容得体的交谈,下一刻忽然晕倒了,吓坏了不少小哥。经过医师的诊治,大家明白了真相,纷纷赞赏他的意志坚定和对未婚妻的忠诚。
消息传到了皇上那里,陛下也认为此男忠贞过人,特地赏了他一套御赐的金镶玉贞洁锁,分量不是一般的足。这位小哥据说是日日戴在身上,虽说御赐之物更深更紧更重,但其中意义非同寻常,惹得好些小哥们羡慕不已,开始效仿他的做法,一时间许多龙国人家都不敢举办宴会,因为席间总是有五六位小哥突然昏厥,要侍男送回房中,请医师诊治。
琼蓉胡乱想着一些听说的故事,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明白这种时候只要忍一忍就好,等到拜堂后肯定会有太子府的侍男送他进洞房,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跟他们进行交谈,告知他们自己的不适。
只要等待、忍耐就好。教授他诗书的老师的话犹在耳畔:“以顺为正者,臣使之道也。”贵男需要顺从,闺秀需要娴雅,任何施加在身体上的苦难只是在磨砺淑男的品行,任何男子只要能顺从自己母亲和妻子的吩咐,他就是一位出色的男儿。
忍耐,忍耐,等待。等待苦难过去。只是静静地,柔弱、美丽、无助地等待,等待一个天降英雌来救他,救他脱离苦海,获得自由,比一般男人更多的特权和自由。
琼蓉想要咬牙以坚定自己的决心,这一动用自己口腔的肌肉,他只感觉到那处的酸涩,雅言已经填满了他口腔的每一处空隙,他的舌根完全动弹不得,因为雅言后端的海绵浸透了他的涎液,尽它所能的涨大。
一只手搭在琼蓉的腰上,琼蓉颤抖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膀胱中涌出了一些尿液堆积在尿道,但被戒棍堵住了。这很安全。琼蓉顺着手的指引往一边走,他的小腿已经在控制不住地打颤,他感觉自己的肌肉在抽搐。琼蓉四岁时就裹了金莲,足长只有两寸,这是富贵人家的体现,听说民间裹足最多只裹三寸,因为再裹小就不能帮家里干活了*。
现在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里都痛,他痛恨这一切,他恨自己是个男人,他想要撕扯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每次调教到一定程度或是加重调教力度时就会产生这些疯狂的念头。
虽然从未有机会实践过。
拜堂结束了。
侍男扶着他站起身,他感觉有人贴近了他,来人高大的身躯笼罩着他,他本能地感受到威胁,同时又有一种被强大异性锁定、视为所有物的快感。
我是特别的,高贵的,他想。
他听到了女人威严的声音,这不是说她的声音如何大,或是音调浑厚,而是她从声调到语句的吐息都不自觉地流露出独属于上位者和掌权者的怡然自得及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傲慢。
而女人话语中的内容是关切和暧昧的:“虽然本宫还没有看见你的脸,但本宫已经能想象到你盖头下的容颜是何等娇艳。”
可能是女人离得太近了,琼蓉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就像是有人在自己胸腔里拿心脏作鼓敲打一般。
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扯动了,女人的手伸进他的袖中,温柔地抚摸他外露的肢体,这只是他的感觉和想象——因为他的双臂被牢固地捆在身后,连每一根手指都指尖对指尖贴得紧紧地缚着。女人目前所能接触到的,唯有他藏在袖中代替贵男肢体的胳膊。因为根据龙国习俗贵男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肌肤是不雅的,有条件的母父都应该尽量避免自己男儿出现这种状况。
琼蓉的母亲和父亲都相当的爱和重视他,连万两银子的千工拔步床都做的出来,一对象牙与玉石雕刻的胳膊和手指又能算上什么呢?这对仿肢是工匠对照着琼蓉真实的肢体一比一复刻,连关节处的褶皱和掌心的纹路都细细雕琢,指甲用了芙蓉玉,臂膀又饰以白粉和胭脂,简直雪膊柔荑、栩栩如生。
琼蓉猜太子殿下正在摩挲他的假手,在龙国语言体系里它们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佳仪”,意为有风度和优秀的仪态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