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宫门,萧在雍作辞而去。荣氏父子上了马车,荣元量说道:“这人干下了这么多大事,却浑若无事似的,倒看不出一点儿变动。”
荣世祯微笑道:“父亲看我变了么?”
荣元量说道:“你小子就是一块冥顽不化的硬石头,我教你不要跟他来往,少跟他说话,你反正就当做耳旁风,罢罢罢,现在要撇清也撇不干净了。”
荣世祯笑道:“你儿子大关节上不会含糊的。至于旁的,你老就多担待些罢。”
荣元量说道:“你要是大事上还犯糊涂,我第一个就打死了你,省得你连累了荣氏满门。哼,不过你是荣家的人,你身上哪里有小事呢?你不听我的,还要跟着他胡闹,迟早惹出大麻烦。”
荣世祯无言一笑,垂头看着自己的衣袍胸口,一条神蟒威风凛凛,呼之欲出。
翌日文武重臣聚在御书房议事,三大顾命大臣坐在上座。
高兆珣说道:“定北王的探子日前递了急报回来,我三叔和卢亚军率水师一路逃窜,借着传国玉玺发令过关,已届江南界。众卿有何良策?”
众人纷纷说道:“丁嫔党罪大恶极,前所未有,朝廷必得火速发兵剿灭,否则大恒江山缺了关中,又缺了江南,还成什么天下?”
“叛逆反贼当然都不能容情,但庆州凤旨之战、紫宸门兵变之后,原帝师大受折损,余部又跟着宁东王去了江南,定北王组建的新帝师还未成气候,朝廷无兵可用了。”
“不错,关中还有百万贼兵窥伺在旁,到时候只恐腹背受敌,焦头烂额。”
荣世祯安安静静跟在父王身后,闻言心想:“难道就不打宁东王了?”
高兆珣不悦,说道:“你们又说要打,又说打不得,到底要怎样?”
有人说道:“不如皇上再颁旨勒令宣王改过自新,这也是先帝爷的意思啊。宣王若不肯回头,皇上就号令江南全境官兵拨乱反正。江南久受朝廷教化,官绅军民皆有爱君之心,未必就愿意跟宁东王一起造反。最好是江南自乱阵脚,朝廷不战而胜之。”
高兆珣说道:“这个么……顾命大臣们怎么看?”
荣元量说道:“启禀皇上,江南漕运通达天下,每年赋税不可小觑。朝廷必须尽快拿回江南,否则北方的米帛商货都要截断。老臣以为,皇上一则要下令江南官民拨乱反正,二则也要厉兵秣马,尽快伐南。如今京师钱粮兵马空虚,我等藩镇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萧在雍说道:“平南王所见甚是。”
众人闻言,都不再言语。萧在雍先前委任了一批新官员,那些住得离京城近的新官,赶着正月里都来上任了。既然定北王赞可,谁都不会再出来反驳。其余官吏看在他二人都是先帝封的顾命大臣,也不会公然启衅。
高应麟的眼神在众官脸上扫了一遍,淡淡说道:“就算南北二藩忠于朝廷,愿意出兵平叛,无奈要打江南,除了陆军,还要有水军。平南王军居于内陆,不擅水战,辽东的松花江水师倒是精良,但有震慑罗刹蛮夷之职,不能轻易调离。”
高兆珣说道:“四叔有何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