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别在官爷面前绕弯子,今儿官爷的刀若不杀人见血,誓不罢休!”红衣官人话不多说,右脚跃前一步,手腕一抖,刀柄一拧,一把青色大刀如风卷落叶径直飞出,刀影如梭,疾如鹰隼,道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足尖轻轻一点,身体向后轻盈一荡,犹如云海仙翁,双臂开合之间,已落在两丈之外的青石凳上!
“臭道士,竟然与官府作对,不怕官爷放火烧了你的道观?”红衣官人凶巴巴的说罢,便舞动三尺大刀飞身向他刺去,道人却坐在青石凳上稳如泰山,寂如木石,刀光闪过胸前,他上身微微一倾,衣袖轻拂刀尖之时,两根手指如同利爪一般稳稳的夹住了刀锋:“官爷好刀法,可不要乱杀无辜!”
“岂有此理,松开……”大刀被夹在指间不得动弹,红衣官人使足了力气却未能拔出刀来,于是面色一沉,怒气冲冲的道:“你……你竟敢戏弄官爷……”
“岂敢岂敢,官爷说话严重了,这位喝酒的小兄弟是贫道刚刚结识的朋友,贫道为他卜过一卦,他命不该绝,杀不得,还望官爷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杀不得?”红衣官人眉头一紧,回头看了一眼醉倒在桌上的白衣男子,苦笑道:“呵呵,区区一个无名之辈,有何杀不得,他,必须死,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说罢目光一转,望向身后的差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杀了他!”
“住手!”入鬓剑眉下,道人眼神略带几分冰冷,他淡然的目光在刀锋上轻轻一扫,两指顺势向前推出,大刀下沉的一瞬,却反手将刀架在了红衣官人的脖颈上:“谁若杀他,我便杀你!”银白的刀光映在官人的眼皮之下,他不由得慌了神,目光缱绻而惊恐,结结巴巴的道:“稍……稍安勿躁,有话好说……好说!”
“让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
“好,好……”红衣官人惶恐的喊道:“你们全都给我退下……退下!”
“是……”
转眼功夫,数名差役后退了十余步!
“今儿多有得罪了!”道人眼眸一沉,刀还未移开脖颈,一阵风沙便卷入了客栈,众人纷纷凝望院外,一群飞驰的骏马隐匿在青茫之中,马蹄声阵阵,惊飞了院中的山雀!
关外起风沙是常有之事,却从不曾见过如此大的风沙,掌柜背靠在窗户边沿,用瑟瑟发抖的手摸了摸额头上细碎的沙尘,又回头看见门口吹落的一块匾额,心中隐隐泛起不祥之感,于是慌忙上前劝道:“各位大爷,不要动手,不要动手,小人坐地经商只为养家糊口,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今儿风沙大,客栈也该打烊了,还请大爷行个方便,多多见谅,多多见谅!”说罢不停地作揖。
“掌柜啊,你……你这是什么话?快过来,我们一起喝酒……我敬你……”白衣男子提起酒壶,醉眼一笑:“东风借我一壶酒,半入酸辛半入喉,醉卧花间遙问月,为何不解半分愁……”
“哎呀,客官,你真是好歹不分,火都烧眉毛了还有心思解愁,求求你了,赶快走吧!”
“想走?没那么简单!”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风尘中,一支骑兵缓缓地停在客栈门口,马背上一男子头戴乌纱,身披银甲,手中一把官刀金光灿灿,在斜阳下挥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呵呵,原来葶玉公子也有这般雅趣,一个人躲在客栈里借酒消愁,好生逍遥!”
“什么……葶玉公子?”众差役听得“葶玉公子”这四字,皆是一片哗然。
“乾大人,你来的正好,我被这个假道士蒙骗了,快救我啊!”红衣官人急忙喊道。
“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了?”头戴乌纱的乾大人问道。
“我……我是漠北王的部将兆丰旺兆大人啊,上个月还一起喝过酒呢,乾大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哦,原来是兆大人啊,呵呵呵!”乾大人轻蔑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