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的宋枕朝正打算去找空青呢，却见空青好端端的站在门口，手中拿了一个镶了一圈兔绒的披风，粉色衬着白色，煞是可爱。
宋枕朝看见空青很是惊讶：“不是让你歇着去了吗？怎么就站在这门口了。”说着就瑟缩了下，日近黄昏，这廊风更大了些。
空青一边帮自家小姐披上披风，一边解释：“小姐心疼我，我也确实去休息了一会，偷懒了许久，只是做主子的疼人，咱们下人怎么能恃宠而骄呢，我想着如今这早晚的温差还是有些大，一会儿小姐出来该冷着了，就先回芙蕖阁拿了小姐的披风，好在是赶上了。”
这披风一系上，果然是暖和了许多，自那日白衡手下讨回了空青，她倒是日渐忠心和细腻，事事以自己为先，倒是不枉费自己那日铤而走险了。
宋枕朝需要这般忠心的人，便笑了笑没再说话，这御下之术，就得是一收一放，对人好的同时也需得收一收，别傻乎乎的一腔热血，巴巴的上赶着讨好人家，除了一句面儿上的“小姐仁善。”换不回任何好处，甚至为得寸进尺起来。
奴大欺主，店大欺客，说的正是这个儿理儿，莫说是下人，便是爱人，也需得如此，否则你平白的掏出一颗心来，说不得他还捂着鼻子嫌你血腥呢。
想到从前的徐清晏，宋枕朝眼神凉薄，一身清寂，无边绝望。
空青如今也习惯了小姐时不时地难过，起初还想探究探究究竟是所谓何事，但是每次询问小姐俱是一声不吭，如今空青除了想方设法的让小姐开心些，倒是也没法子，只当小姐因为那次之后，成长了不少。
这次亦是一样，空青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欢快的说：“小姐今儿想吃些什么？我刚从芙蕖阁出来的路上，听见厨房的妈妈们说今日有新鲜的江鱼，近日正是吃鱼的好时机，鱼肉肥美，还有许多的鱼子呢。”
宋枕朝听见这话倒是来了兴趣，今日在二哥这儿吃到的山野味道勾起了她腹中的馋虫，如今听到新鲜江鱼，倒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真的呀，江鱼，那就让厨房做一份豆腐鱼汤来。”宋枕朝因为得宠，倒是可以随意吩咐厨房的人加菜。
空青见到小姐心情好转，更加开心，当下还有什么不应的，“好好好，我一会儿就去和厨房说，这鱼汤最是滋补了，熬起来也费时间，咱们快些走吧小姐。”
宋承轩坐在书房内，仔细回想刚刚的对话。
“是个合格的父亲。”
“虽是没有这么好，但是寻常关怀也是有的。”
“待我亦师亦友……”
“别提你娘！”
“要不是因为你娘，你以为你还能长到现在吗？”
“你用不着刻苦，我这辈子保你衣食无忧也就是了……”
想起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想起他对母亲的执着，宋承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宋来之的亲生儿子，想到自己打小从宋来之的眼神中看到的痛恨，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是他依旧记住了那个眼神，那是……看耻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