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表,大约一刻钟的路程到了叔叔家。

    崔娴的父亲因公死亡,轧钢厂的抚恤金和每个月7元的生活费,都被监护人叔叔给拿走了。

    理论上,三餐都应该在叔叔家吃。可她以前读书的时候来不及,早餐基本都是买馒头吃。每个月婶婶就给1块钱的零花,够与不够,人家可不管。

    叔叔中午在厂里吃食堂,在家吃饭的只有她和婶婶几个人。除了那个爱占便宜、乐于算计别人的婶婶,还有16岁初中刚毕业,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大堂妹崔爱萍。

    有个捣蛋鬼的堂弟,12岁,在读小学四年级。最小的堂妹9岁,小学二年级。

    崔娴觉得,这一家子借着她的光,过的有滋有味的,现在还要把她最后的一点价值榨干,算盘打的挺响。

    不过,她可不会给这个机会。

    抬步进了门,环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多是从她家里拿过来的,最显眼的位置就是那台缝纫机。

    拿着她家的东西,倒是挺能显摆的。一会这些东西,她都拿回去。

    “跟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干什么,拿碗筷吃饭。”婶婶剜了一眼,嘭的一下把盛窝头的盆放在桌子上。

    崔娴走到厨房,见着熟悉的盆碗,心中估摸得几个人,能把东西一次性都拿回去。

    等把碗筷拿回来,其余人都落座了。她也没客气,填饱肚子才能干大事。她一直没说话,旁边的人以为她还是个愚钝的货,不少编排。

    崔娴就着她这个当事人的八卦,咬了一口窝头,配上一口咸菜,味道还不赖,吃的津津有味。

    崔爱萍说外面都传开了,她跟男人睡一个被窝里,也不嫌臊得慌。不过也没关系,很快就要上山下乡了,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戳他们老崔家的脊梁骨。

    那婶婶也没阻止,自家姑娘说的什么荤话,看崔娴的眼神里的厌恶,早就隐藏不住。

    崔娴觉得,她多吃一口,这家子人都心疼。如果不是惦记她手中的招工指标,现在指不定就给她关到门外了。

    大堂妹的表情,好像此时已经是正式工了。婶婶也是得意洋洋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崔娴默不作声,笑吧,越兴奋待会的落差就越大。

    心中有了计划,干饭的劲头不减。吃到第三个的时候,扫到婶婶渐渐狰狞的表情,心里更痛快。

    那边的大堂妹最先坐不住了,“窝头都是有数的,你凭什么多吃多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