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懒洋洋的倚在软榻上半眯着眼,手里好像拿着一本奏折。屋子里温暖如春,她进屋先脱了毛披风,过去行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皇上也没睁眼,只伸手朝她招了招。安陵容起身小心走过去,皇上这才睁开眼,他把奏折仍在矮桌上,起身牵过安陵容的手:“会磨墨吗?”
安陵容是练过这个的,她马上应承,仔细磨起墨来,生怕皇上不满意。
站在屋外的苏培盛轻轻扬了扬眉,皇上哪缺磨墨的宫人,一般叫嫔妃过来,她们大多会与皇上说笑几句,希冀引起皇上的注意。皇上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她们说笑几句,心情不好马上被送回去都是有的。
这安小主无论是性格如此,还是很会察言观色,就看她在今日皇上心情烦闷之际,并未出声痴缠皇上,起码今天还会是她侍寝了。
果不其然皇上今晚留了安陵容一起用晚膳,安陵容尤其喜欢一道琵琶大虾,她的份例里是没有虾的,这会吃上还蛮惊喜的。但也庆幸好歹在自己宫里练过些日子,用碗筷时没有发出声音。
皇上还是那副倦怠的模样,好像用膳很累似的。满桌佳肴没见他喜欢什么,慢条斯理的用过几筷子就不吃了。安陵容马上跟着要放下筷子,皇上却叫她只管用,他端起茶碗喝茶。
安陵容动作快了几分,却也真吃饱了才放下筷子。
用过晚膳皇上来到桌前练字,安陵容只知道他写的行书,她就算不懂书法也看得出他写的极好,就像他拿在手里的笔,就算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的,但一看就知道很名贵。
皇上头也没抬:“看什么呢?”
安陵容实话实说:“看皇上字写得好。”她真情实意道:“是嫔妾见过的写得最好的。”
皇上哼笑一声:“过来,让朕瞧瞧你的字。”
安陵容接过笔,迟疑着写了个‘皇上勿怪’。也就是初学者的水平。
皇上瞥了她一眼,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倒是会讨巧。”他握住安陵容的手,带着她用楷书写了句‘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拿回去好好练,朕下次要瞧。”
安陵容不信他会记得,面上乖巧的应了。
皇上写了会字就好像放松休息过了,又拿起之前仍在矮桌上的奏折琢磨起来,让她去书架那边:“挑本喜欢的看吧。”
安陵容眼睛划过一本本书,从史实到军事,治水农桑也都赫然在列,她不敢多看,随便抽了本楚辞。
但就算皇上不说话,他的存在感也时时刻刻占满安陵容的神经,安陵容根本没看进去什么,就看见皇上没一会就起身到书桌前批起奏折来。安陵容跟着小心起身到砚台前,尽量没有任何声响的磨墨。
等合上奏折,皇上又拿出舆图来,手指慢慢拨着手钏。忙起政务的皇上比起刚刚与她漫不经心聊天的样子更冷漠,眼睛也十分锐利幽深,整个人显得更加难以接近。
就这样看了许久,等到苏培盛进来通报说是已经子时了,皇上才动了动身子:“你今日也辛苦了,去梳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