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瞳孔散乱,血色尽失。
不久前,她曾梦见伯嬴死了。
她的噩梦总是成真,她便害怕噩梦成真,因而轻声求道,“陛下,放他走吧。姜姒为奴为婢,甘愿受罚。”
她最不愿为奴,宁愿死也不愿为奴,但此时为了伯嬴活下去,她宁愿为奴。
终究是自己一次次害了伯嬴。
姜姒原该知道,谁靠近她,谁便会不幸。
伯嬴蓦地抬头,“是末将觊觎姜婕妤已久,末将死罪,但求陛下赐死。”
“觊觎已久?”许之洐竟兀自笑了起来,他都要笑出泪来了,“你看看你们,倒似朕棒打鸳鸯了。”
这好一会儿过去,他不再说话,好似在思考到底该如何处罚。
姜姒浑身发抖,她垂头跪着,脸颊火辣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知觉。
伯嬴跪在一旁,他的袍子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必定也是不安的。
姜姒想起她被许之洐扔去慰军的那一夜,是伯嬴救了她。那时她跪在伯嬴身后,也是如此战栗不安。
姜姒不知道怎么办,她唯有去提醒许之洐他们是被人暗算,因而低声道,“陛下进殿时,可曾闻到异香?”
她被人算计,迷晕了捆在这里。
而伯嬴亦被人算计中了招。
这满宫上下,尚且活着的人,谁会来算计她呀。不会是伏良人,不会是尚在北宫的白芙、宴清清,只有苏采女与苏婵。
她神思恍惚。
她想起来自己是如何进了平阳宫。
那时禁卫军还没有来,而阿蕙已经先行一步进了宫门。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有一个禁军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进了院子。
崔瑾瑜疑道,“时辰是不是有些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