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叫道,“大公子......”
她的声音一向娇软,惯会迷人心智。
许鹤仪喜欢听她叫“大公子”,多年前便喜欢。即便后来入主东宫,旁人无不尊称他为“太子殿下”,他也依然特许姜姒叫他“大公子”。再后来做了天子,她远在燕国,反倒没有机会再听她叫一声“大公子”了。
他扣牢了这人间尤物用力吻去。
姜姒亦松开拢在一起的手,一只攀在许鹤仪背后,另一只拔了匕首便发力冲他的腰腹扎去。
姜姒杀人,已是十分娴熟。
他没有防备,竟被她扎了进去。
但许鹤仪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是多年都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没有给她扎第二刀的机会,当即扼住她的手,夺了匕首,继而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姜姒唇角被打出了血,那半张脸火辣辣地疼,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她回头望向许鹤仪,他的腰间亦开始淌出血来。
他捂住伤处,冷冷地瞥着她,“阿姒,你怎么敢!”
他竟仍旧唤她“阿姒”。
姜姒忍着泪,亦是凝眉盯着他,“你要杀姜家的人,要亡姜家的国,犯上窃国者,难道不该杀?”
血透过他的指缝汩汩淌了出来,他蹙紧眉头扬起匕首便直直指向她的心口,“犯上窃国?蠢货,胜者为王,你焉能不知!”
那尖利的匕首在烛光映照下闪着寸寸寒光,亦闪得人心惶惶。
方才尚还发着抖,但此时姜姒却平静了下来,她为国赴死,舍生取义,没有什么好怕的。姜家的先祖若泉下有知,必也会以她为荣。只可惜不能为伯嬴留下一丝血脉,但伯嬴必不会怪她。
她坦然笑起,“大公子是世人眼中的君子,终有一日竟也做了乱臣贼子。”
那人冷笑,“我最不喜欢做什么‘君子’,做伪君子,不如做真小人。”
姜姒笑叹,“大公子就要登庸纳揆,帝王应当是世人眼中的君子。”
她至死不屈,许鹤仪手中的匕首却也迟迟落不下来,一时间就这么僵持着。
好一会儿那人扔了匕首,“明日宣室大殿南面称帝,我要你亲自看我如何提笔写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