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两个时辰，村口传来马蹄声。
老熊和章同把那父子绑了，堵上嘴看在屋里，六人就这么在屋里等。
马匪既然子时来，那他们就在这院中等到子时，抓了人一问便知。
这些疑问从这村长父子口中是无法得知了，要问只能问马匪。
屋中又静，暮青知道老汉的是实话，但那只是他的所见所闻，不代表真相。她是不相信鬼寨之的，方圆五百里，除了村庄和寨子，便是道道纵横的黄砂岩，马匪能住在哪里？只有寨子里！只是他们白不出来，晚上才现身，行事有些古怪。那些被抓的男子是去做劳力的，马匪在寨中有工事在修？
老汉跪在昏黄的光线里梭了眼窗外，喉咙里咕嘟一声，挤出俩字来，“鬼寨！”
“是啥？”
“瞭望哨里有人，可寨子里白日无人！早些年，这附近匪祸重，那些马匪要附近村子每月都往寨中送米粮吃食，年前回来，却没叫俺们再送过。那些来村中借宿的，都路上没遇着马匪劫道儿，有人不知那些马匪又回来了，还以为寨子里是空的，好奇上去瞧过。都寨中无人，可晚上那些马匪又会出来，进村的方向瞧着却是从寨子里出来的。俺们附近这几个村子，都传言、那些马匪寨子是……”
他们一路行来，路过七座寨子都没碰到劫道儿的，那些寨子瞧着确实像空寨，但这村子既然有马匪来，附近又有瞭望哨，必定是寨中有人的。
鲁大愣了愣，面色沉了，“方才你还马匪在附近有瞭望哨，村子里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现在又寨中没人，你当老子是三岁孩童，好哄？”
没人？
那老汉竟摇摇头，屋里一灯如豆，照着他那双浑浊的眼，压低的声音夜里听着有些诡气，“将军错了，那些寨子里，没有人！”
“那些马匪是哪个寨子的？这附近十三个寨子，哪些寨子里有人，你可知道？”鲁大问。
屋里一时无声，鲁大又忍不住瞧了暮青一眼，这子的，竟全中了！
“是，他们每回都是夜里子时来，骑马！俺们村子里一有外人来，夜里家家都关门闭户，大家伙儿听见那村口的马蹄子声都怕。”老汉压低声音道。
鲁大眯了眯眼，“即是，今夜有六个马匪会来？”
“可不敢报官、可不敢报官哪！”老汉连连摆手，面有惊恐神色，“那些马匪，在附近有瞭望哨，村子里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哪个村子，来了几个人，他们都知道！夜里来领，他们来几个人，咱们就得交几个人，从来人数没差过半个！若敢藏起一个来，这、这全村人的性命……若敢报官，指不定俺们人还没回来，村中妇人孩子已遭了马匪毒手了！”
“放你娘的屁！此处离葛州城只三百里，马匪猖獗，你等不会去州城报官？那刺史他敢不管，大将军宰了他！”
那青年男子低头痛哭，旁边老汉颤巍巍哭道：“将军，俺们也是被逼的！全村人的性命哪！那些马匪凶残得紧，西北军没来的时候，这附近村子被马匪欺辱怕了，杀就杀，俺家还有个孩童……实不敢不从啊将军！”
屋里一时无声，老熊站在那汉子身后，气得蹲下身一把勒了他的脖子，怒道：“你家中也有妇人，怎忍心干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