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兄长屋外时,发现守卫已悉数撤了,连个通报的都不曾留。屋里也很安静,没有半点声息,止星点儿烛影隔着窗纸透出来,间或那么一颤,证明里头还有人在。
他想:倒是惯常的作风。
于是定了定神,抬手抵在门上,轻轻推去;木轴在夜色里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响。
“来了?”有人问。
那声音带着微微的气尾,与平日的肃利不同,拖出些散懒的滋味,好似小雀翅梢的羽翎一般,在他心上微微一扫。他本还觉得没什么意趣,此时终于起了些兴致来,遂不再拖沓,大步往里间去,边应道:“还以为你睡下了。”
“既知会了你,哪有睡下的道理?”屋里的人嗔道。凭经验,他确信这不过是无害的调笑,便也不经心,只嗯啊敷衍着应声,分神揣度起今晚能讨几分好。
步进里间,只见正中床榻上,布幔还束在两侧,只掩起纱幕,幕上映出个剪影。那影子倚在床头,轮廓像是衣裳半褪,露出一点肩头的弧度。
安溯叹了半声,问:“哥,你在帐子里点灯,也不怕燎了自己尾巴毛?”
他问完,带着点恶作剧的得意静候片刻,果然听见安澜斥道:“聒噪!……还不过来?”
亲王便很识趣地、讨好地笑一笑,从善如流钻进帐里。
甫一入幕,他首先咂摸到空气里香甜的味道。
“哥你用了药?”安溯随口问。
眼睛这时候才跟上,摄来一片好风景:年轻的凤皇止随意裹着外袍,肩头与胸腹都露得坦荡。两条修长的腿恰分在旁侧,脚踝处生着几点碎鳞,在烛火下光彩流溢。再顺着往上看去,便正好能看到已然泞湿的……
亲王不动声色地偏过视线,抿一抿嘴,去迎兄长的目光。
他迎了个空。那双惯常镇定的眼睛微垂着,藏在密长的睫毛下。平日里肃正的面孔倒是依旧肃正,但两颊泛起的淡淡血色诚心作弄人一般,将那肃正沁软了,变成一种微妙的旖旎。
安溯眯了眯眼睛。便是已经经历过再多次,再清楚接后的实情,此情此景,他也很难不礼貌的起一起了。蛇的血涌动起来,像春日里融冰后的河,被日光催暖了,经由心脏冲上天灵,直将思绪也温成乱舞的蜂蝶。
因此,安澜回答的时候,他一时甚至忘了自己问过什么。
“清寡久了,偶尔想放纵一回。”皇帝悠悠将词句在唇舌间转绕着,温润得玉珠一般,“药是好药,剂量也足……其它杂事,你来之前我也都处理好了……今晚我唯一的要求,不过尽兴而已。——行了。闲话就说到这。做你该做的罢。”
说这些的时候,那双尊贵的、执惯了笔与剑的手已经很灵敏地宽衣解袍,将他想要的物什剥出来,哄骗一般把玩到昂扬了。
他直白至此,亲王就直白以对,带一点情趣的意味应道:“是。………哥哥。”